白溪

[SEVENTEEN/全员向/下降星球番外]Describe What You See: 浪漫挥霍

前言

还是送给小伙伴和小十七。

回归加油，我们爱你！

正文：下降星球

[SEVENTEEN/全员向/下降星球番外]Describe What You See: 浪漫挥霍

崔胜澈遮住了李知勋的眼睛。

——Now, describe what you see.

浪漫挥霍

 

——你看见一个窗明几净的房间，清晨的阳光照亮了他们熟睡的脸。

 

烈日炎炎啊。

全圆佑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眯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太阳。今天太阳的形状过于椭圆，像一个手滑了的煎鸡蛋。蓝天上是层层叠叠的，絮状的白云，仿佛也像没睡醒一样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能是他哥昨晚没睡好，今天不仅消极怠工，还有点热的过火。

 

一架飞机飞过头顶，留下了一道细长的尾巴，将天空一分为二。

 

他手里拿着文俊辉吃了一半的冰淇淋，可能是融化的有点厉害，仿佛方圆十里都是浓郁的巧克力味。

这么说来，文俊辉去哪儿了来着。

 

他抬起头，眼前的这棵枫树红的像火一样，又在突如其来的秋风里窃窃私语。仿佛也在问，文俊辉去哪儿了？

这是他家旁边的公园，有的树比他年龄大了好几轮，有的和他一起长大。他爬过树，摔过跤，刻过字，挨过打。树皮第二年愈合了，树杈上还新定居了小鸟一家。

 

巧克力融穿了纸杯，滴在他的手上。

 

他的眼前，太阳降落了，它的光和热都变成了雨滴一样的小火苗，穿过云层，穿过秋风，顺着苍穹静静的滑落。

他眼前的每一棵树都被点燃了。它们无声的燃烧着，在金红色的火光里向他挥手告别。

 

他伸出手，那火竟然是冷的。

 

***

 

“全圆佑，你再不起来我们就没厨房了！”金珉奎疯狂摇晃着睡的不知东南西北的全圆佑。“你能不能起来把做饭的补丁给文俊辉打上——尤其煎鸡蛋那部分！”

 

全圆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他吸吸鼻子，空气里一股煎鸡蛋的糊味，还有一屋子呛人的油烟。

他神志不清被金珉奎拉了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儿来着？

 

这是一间向阳的，还没有载入到大脑里的卧室，床边摆着一盆绿色的植物，空调勤勤恳恳的工作着，吹着如同天降甘霖一般的冷风。

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是深蓝色天空下的夜景，橘黄色的路灯排成一条消失在远方的直线。另一幅是空无一人的公园，摩肩接踵的枫树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簇拥着平静无波的湖泊。

白纱窗帘遮住的窗外，是朦朦胧胧的，温柔的蓝色。

 

金珉奎：“我是真的不明白，煎鸡蛋不就是倒点油，把鸡蛋放锅里就行了吗，为什么文俊辉能把整个厨房烧了一半。”

全圆佑：“啊？”

金珉奎：“我今天就晚起来了十分钟，就没看住……”

 

全圆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金珉奎跑下楼。

楼梯可能最近翻修过，清漆下面是原木纵横交错的纹理，像是被拉直熨平的年轮。扶手也是新的，笔直的栏杆切割了侧面的墙。

 

墙上是一幅巨大的壁画，从墙边到天花板是渐渐变浅的蓝色，几道白色的线条自底向上延伸，像是舞会里提着裙摆行礼的少女，又像是几架不期而遇的飞机，拖着洁白的尾云交错而过。

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楼下一片煎鸡蛋味的浓烟，被埋住的烟雾报警器有一声没一声的有气无力的响着——文俊辉他毕竟大小曾经是个星球主控，虽然核心没有了，控制个把报警器还是不在话下的。

 

跑到一楼之后金珉奎就丢开了全圆佑。他自己一边叹气，一边抱着布一张一张的盖着画——一楼的墙上有更多的画，有的是手稿，有的是打印稿，有崭新的仿佛刚挂起来没几天的，也有边缘微微泛黄的。绝大多数都是抽象派，看起来这位画家的风格相当不修边幅又自由自在。

 

背光的靠近厨房的地方是菱格状的深红色酒柜，边缘略有磨损。

全圆佑眯着眼睛看，都是画风相当老派的标签——简笔的灌木或者葡萄，酒瓶里泛着液状的甜蜜与苦涩。

 

如果不是煞风景的滚滚浓烟，一楼大厅就是一座低调简洁，又充满居家气息的私人画廊。

 

客厅的尽头是一片落地窗，窗边是一张细长的桌子——对，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蔚蓝的大海，今天风平浪静，只有小小的浪花拍着海岸——四把散着摆放的椅子，被暖暖的阳光渡上了一层金边。

桌子面向大海的那一边摆着一个小小的模型。

 

——那些燃烧的枫树问，文俊辉在哪里？

 

文俊辉站在桌边，偷偷摸摸的切着参差不齐的太阳蛋边缘，因为下手有点重，把后者切成了没睡醒的椭圆。盘子的另一边摆着烤好的面包片，上面涂着一层榛果巧克力酱。

 

——那些降落的火焰，向他挥手道别。

 

***

 

天火坠落三年了。

感谢尽职尽责的李灿，全圆佑匿名发到中心的计算模型以最快的速度验证并且部署到了首都星中控系统里。虽然该模型主要基于星球间相互作用力的计算，但是大家都懂，造火箭也能顺道造个特斯拉。

 

该系统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风暴预测中心加班加成狗的问题。所以有些加班狂魔就突然不知道该干啥了，对，比如金珉奎。他先是在家狂睡并且失联了三天，吓得李灿第四天拎着炸鸡和啤酒敲门看看这哥是不是还活着。

金珉奎顶着一头鸡窝一般的乱发睡眼朦胧的打开门让李灿进来。

 

这是一间小小的公寓，虽然整洁但是还是有点拥挤。一张床，一座沙发，一张上面摆着一摞杂志的茶几。厨房好几天没有开伙的样子，有点仿佛没有住人的冷清和寂寞。

李灿想想，金珉奎好像从来也没有搬过家。

 

公寓的墙角堆着一叠整整齐齐的，快要顶到天花板的快递箱。

 

李灿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他刚入职不久时候的事情，金珉奎卡在了一个项目里不能离开首都星，接到快递公司说包裹可能丢了的电话就开始自己躲在实验室里哭。

 

李灿看着心里难受。虽然刚从大漩涡附近飞回来，想了想还是自告奋勇的去右星系找快递。那段时间金珉奎几乎有空就跟他打视频电话问进度，天天发经过中控系统——也不知道是谁给的权限——分析的中转路线图过来。完全不像是平时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找过去，任劳任怨的在跑了无数冤枉路之后，终于在一个中转星球上的仓库角落里，找到了这堆疑似目标物的包裹。

它们落满了灰，标签上的收信人信息都模糊了。但是李灿一摸就知道终于找对了。他拍了一张照片发回首都星，对方秒回了一张嚎啕大哭的表情包。

 

李灿：“哥你不考虑换个房子吗？”

金珉奎：“换房子？”

李灿：“对，换个大点的，把这些——”

 

他指了指墙角的纸箱。 

“把这些画，好好的挂起来。”

 

***

 

咋说呢，其实李灿在陪金珉奎看房子看的生不如死的时候是有点后悔自己提了这么一句的。

首都星本来就大，风暴预测中心又是最重要的几个部门之一。旁边一早就发展起来了若干商业圈，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每一天他们都在寸土寸金和挑花了眼之间反复横跳。

 

金珉奎工作忙，一下班就拉着李灿到处看房子，把李灿熬出差了又强行拉上Vernon。后者虽然多少算是个在首都星生活过好几年的土著，但是从来没有关心过买房子这种接地气的问题，他甚至在金珉奎坚持不懈的劝说下给老家的爸爸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推荐地点，吓得爸爸紧张兮兮的问，家里房子不好吗，想搬家吗？

 

金珉奎看了很多房子都不满意，但是死活也不放弃，李灿赶在他和Vernon精神崩溃之前献祭了他另一个哥——带着文俊辉在首都星做检查的全圆佑。

全圆佑轻车熟路的从首都星AI那里借来了本地房产数据，还写了个用户体验不太良好的小程序载入到了文俊辉的系统里——他忘带电脑了。

 

所以就变成了金珉奎鸡同鸭讲的天天跟文俊辉研究房子——作为一个失去核心的AI，文俊辉有时候不太能正确解读用户需求，两个人只能合作一遍一遍的在浩如烟海的地图上画图。

他们围着风暴预测中心画了好几个圈，又按照金珉奎的刚性需求画直线和曲线。

 

在排除掉了无数不满意的结果之后，画成了一团浆糊的圈和线只剩下一个在海边的交点。

即便还没有亲自去看，金珉奎知道，就是它了。

 

***

 

“如果要说梦想的话——虽然AI说梦想听起来有点傻——我想买一座海边的大房子，带阳台的那种，天气好的时候就能坐在外面画画。”

“你很喜欢蓝色吗？”

“对，我喜欢啊，我觉得深深浅浅的蓝色就像诗一样，你能一眼看得透，又其实永远不知道它想说什么。”

 

徐明浩坐在海边给金珉奎打电话。

 

其实并不是例行跟主管作报告的日子，他只是突然看见了海上悬着的月亮——虽然还是他自己生成的——和月下波光粼粼的大海。

正值退潮，海水悄悄的离开海岸，露出凹凸不平的潮间带，滞留在泥里的海藻懒洋洋的摊成一个长条，寄居蟹在旁边酣然入睡。

静谧的夜晚，细碎的逐渐远去的海浪轻轻的拍着岸。

 

对方是早上，金珉奎把手机架在桌子上，自己去冰箱里找牛奶。

刚煮好的咖啡冒着热气，厨房里的面包片欢快的蹦出了烤面包机，旁边还摆着半罐巧克力酱。盘子里放着一颗形状完美的煎鸡蛋。

没过几分钟金珉奎跑了回来说牛奶没了，今天可能是注定要喝美式的日子。

他举起咖啡，徐明浩配合的做出握着酒杯的动作，隔着摄像头碰了个杯，装作共同庆贺新一天开始的样子。

 

然后是漫长又悠闲的清晨吃播。

 

“等你来了，我给你做顿饭。”金珉奎对着镜头笑着，露出了一对虎牙，“我会做好多种。比如啊穿衣服的炸鸡，晶莹的米饭，热气腾腾的海鲜汤，能把人辣出眼泪那种哦。”

 

那一刻的太阳和月亮分别高悬于截然不同的天空，又都有那么浪漫又圆满的轮廓。

 

***

 

他们仨灰头土脸的擦了一早上加一中午的厨房。

看这里的惨状，知道的是因为文俊辉厨艺不精（补丁打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退役的战斗机器人。金珉奎理直气壮的指挥两个哥上蹿下跳的做清洁，开窗通风，倒垃圾。到了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才算修复了一楼的灾后现场。

他又让全圆佑把画上的布都拿下来，并且郑重警告文俊辉不准碰。

 

文俊辉：“你这些画当年还是我帮着打包的呢！”

 

厨房里做菜的金珉奎眼神示意还没有完全擦干净的灶台。文俊辉立刻就如同打蔫的猫一样走到了沙发边，把自己卷成一团。

 

他托着下巴看桌上的小模型和大海。

是正在涨潮的样子，海浪波涛滚滚，雷霆万钧的拍着沙滩，天上有几块云，将海面割成了深深浅浅的色块。

更远的地方驶来了一排帆船。

起初是几个白色的点，近了就能看清那一排弧形的帆。它们在蔚蓝的近海迎风航行着，它们在浪里上下起伏，像是一排跃动的音符。

 

它们可能会遇到活泼的海鸥，或者迷路的鲸鱼，或者绿意盎然的小岛，或者遇到满载游客的游轮。

只要继续前行，就有无限的可能。

 

文俊辉想了想，自己跑到了全圆佑的车里，拿出了袖珍版的青云。

他把它摆在了桌子上的蓝海模型旁边，伸手把基座拼在了一起 。

双星停滞了一秒，然后绕着看不见的中轴旋转了起来，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的样子。

 

厨房里传来了好闻的饭菜的香气。

 

浪漫挥霍 完